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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9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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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這個有什麽大不了,表哥只是想多了而已,她也不厭其煩地加以保證。對於那些進入她生活又隨時都能淡出的人,她骨子裏的總是跟表哥一樣的冷淡,一直以來,除了個不請自來又死活甩不掉的慕氏當家之外,還沒有任何例外。

可一切都是會變的。她只是一不留神,便發現事情變得既不有趣又越發有趣起來。

難道演繹了一個柳清韻一個西淩女皇,也會有那一絲一毫的情緒入了戲麽?不,與其說是入戲,還不如說是被帶入戲。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空氣中發酵,悄悄發生質變。

楚瑤覺得自己像是在演一場電影,明明作為演員的她卻是那個唯一的局外人,始終居於高處不動聲色地審視著一切。好奇,驚訝,迷惑,猶豫……還有什麽?

她明白自己在做一件危險的事。直覺一直強調著很危險很麻煩,但又控制不住。

她一直、一直都不曾忘記,有一個更讓人恐懼的人在蟄伏。繩索套在她脖子上,隨時都可以被勒緊。

多年以來,把旁人的一切窺探隔絕在外,守著一方靜寂的天地以為足夠,但她忘了,她也並非一成不變,總有時候也會自私、會貪婪,那所謂的靜寂,從來都只是缺少打破平衡的契機。

但就如同她一直以來在做的那樣,踏出一步,便從未後悔。

※※※※※※

楚瑤真的、從未感受過這樣的……愛戀。

就像是每次走過春深之際的梧桐街道,看到那些飄滿整個天空的絨絮一般,溫柔似水,輕淡如風,敏感如同枝梢拂動時輕顫的漪淪,陽光散落下來斑駁了路面,純粹而美好得讓人懷疑它的真實性。

——或許正因為另一個主角是自己,才會覺得一切都變得不同起來。

那個夏季她在甜點店裏見到的青年有種洗盡鉛華也無可比擬的美。哪怕是面對面,那種冷傲自持仍然深入骨髓。可剖析的時候,她幾乎要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,揭開無形的假面,那些驕傲與自卑,冷漠與優柔,光與影的兩面,這個世界上怎會真實存在這樣一個矛盾的人?

僅僅窺見瞳眸中流露的一點眷戀,便將所有的一整條城墻的防備齊齊推翻。

她遇見他的次數明明還太少,可那種連表露出一點都讓人為難至此——更別提說出口的情感,是什麽時候到來的?在此之前,楚瑤真的真的完全無法想象。

可這說明什麽?他鏡藏得那般用心。

一點窺破,便覺出以往種種來。細細回想曾經每一次與他遇見時的畫面。從那瀲灩的眼瞳中漏過的神態,輕笑時轉眸時掩沒於細微處的情緒,曾以為的天衣無縫、一絲不茍卻原來也有那麽多沒有覺察的破綻,只是她從未刻意探究,她從不曾放下仰望的視線來關註那些垂手而得的東西。

楚瑤回想著。似乎根本不能怪她遲鈍。你看,從來沒有在任何不該遇見他的地方遇見他,整個故事順其自然得讓人驚訝。上課,午餐,散步,甚至於同一個地點同一把椅子,也生生錯開了那麽久。直至在那個無意遇見午後之前,代表她與他的兩條軌道依然相交又平行得沒有任何奇怪。他的世界與她的世界之間,似乎總缺少了一點命運註定的眷顧。

若說他在意,為何選擇了繼續行程表上下午的錯過,若他不在意,為何那日起桌角上的甜點袋子從來無阻地出現?可她鐘愛的甜點沒有告訴她藏於其中的東西,湘君充滿矛盾的行為不曾予她任何有別於以往的意向的啟示。

她生病的一個禮拜,不曾接收過來自於他的任何信息,她也並未覺得有何不對勁。可再次踏入閱覽室的那個下午,卻又見到他的身影。偶然?還是行程表被改變了?親眼確定她是否健康——只是親自看上那麽一眼?

有可能。因為只有這一日,第二天再來,椅子依然空蕩蕩只有放在桌上的甜點。

如此幹脆利落的舉動甚至讓她動搖自己是否全部都會錯意了?

她的直覺告訴她,所想的一切都是真的。

可他不說。連僅有的一點非自主的暗示都顯得那樣意興闌珊。非得用別的方式曲折迂回地接近她?便是見到她也僅僅看上一眼便足夠?命運制造的每一次偶遇,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,只是小心翼翼得予一眼眷戀的目光。

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要奢求什麽。

可是為什麽呢?

明明也是天之驕子不是嗎?明明擁有那樣的驕傲那樣的才華不是嗎?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這才是正常的不是嗎?!

楚瑤沒法不去註意。這種情感太過新奇,越是挖掘,迷霧越深,就算明知道是深淵,還是引誘人非踏下去親眼看看不可。

畢竟,從來沒有人這樣愛過她。

沒有人……

她當然是被愛著的。被很多人愛著。她隨心所欲肆無忌憚地把自己的生命裝點得像一個童話。就算後來失去了父親與母親,她還遇到了很多很多人,用各種方式陪伴著她。她感激並且銘記著,但那種愛,是發自於個人主觀並且加諸於她身上的,她被動地接受,卻從來沒有現在這種感覺——就好像一切都是她自己可以選擇的。

如同她是主宰,是最後的裁決著。

……從來沒有人這樣愛過她。

※※※※※※

楚瑤在用心研究萬年歷,挑來揀去終於選中一個黃道吉日。解家師母幫忙準備了傳統的師禮,解老爺子知道拜師的事兒之後,自顧自生了好一陣悶氣,為免自家後輩被人怠慢,酸溜溜又添了份禮上去。楚瑤原本沒準備麻煩師母,但後來便知道這種禮節沒個長輩幫襯著還真不行,回頭過了一遍禮單,就頓時覺得自己原先的打算太不周道,可東西備也備下了,浪費也不好,最後還是同一種類的替換了幾樣,然後劃出兩份窖藏白酒添進去。

這些酒年份是絕對足的,楚瑤總是收藏些稀奇古怪的東西,楚彥不說,但是眼睛賊亮,管她管得死緊。別人是喝不著,她是放著發酸任憑垂涎三尺都沾不了口。她有胃病,不能喝。楚彥管得住當然管,除了白酒暖胃,可以適當喝些,其餘很少給她沾。

所以這些東西她除了送人之外還真沒多大用處……不免辛酸。

韓臻笑瞇瞇過去幫忙打下手。雖說名義上是本著師兄情誼,暗地裏則是標準的湊熱鬧份子。說到底這只是個形式罷了,但首先是傅老這種國寶地位的身份特殊,其次收關門弟子儀式特殊,連他這樣的人一輩子也少有能看到幾回,再者禮節上應當有見禮者,他正好過去觀觀世面。

楚瑤一點也不覺得這拜師禮過分隆重了。關門弟子原就不一樣,承衣缽的關門弟子那果斷就是重中之重。傅老看得起她,而且這位性子古板專於學術,正經收的弟子用一只手就掰得過來,身邊帶的幾乎只是學生,楚瑤正好填補個最大的空缺加遺憾,自然也不一樣。

雖說明面上除了一些傳統的行當之外,現在都不怎麽流行拜師,但是這種學術圈子——特別是古文學這塊的,整天學習的鉆研的可都是老祖宗的東西,恪守的古禮自然也堅實。圈子裏有自己的標準,雖說這拜師禮也不是非要進行,但一個是給楚瑤自己貼些金,一個是給傅老漲些光,何樂而不為,還別說,就這麽一出之後,楚瑤以後不說諸事順利,至少臉熟的見到都很難不給個面子。

其實原本,若是有解老千針引線,她若是對這方面有興趣,還真的早早拜個好師父學著了。問題是她當年滿世界亂跑,心定不下來,那自然一切免談。現在打定了主意,倒也為時不晚。

這名分一定下,楚瑤便覺得心也定了那麽一定。仿佛某種疏離感一下子消淡去不少,心底的歸屬感是騙不了人的。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,這句話的道理亙古往今。可不就是麽,雖然年紀差距大了點,但老爺子便從來就是將她當閨女疼。

她當然感恩。主要表現在除了功課之外的其他場合,越發沒大沒小。師父的辦公室占得那個叫心安理得,尋常的日程表裏添上個傅家,不斷刷新拜訪或者說蹭飯的間隔——凡是叫師母的都吃著一套。把住師母的命脈,師父就果斷是沒牙的獅子。

日子過得一晃眼一晃眼沒個商量。

帝都的溫度越發難以忍受。室內有暖氣,室外就讓人想死了。楚瑤越發不愛出門。每天早上楚彥把她從被窩裏挖出來的過程越來越艱難,楚瑤都恨不得被子生在自己身上。

她第一次在北方過冬天。這幾年身體弱下來之後,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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